任茂谷
倾听轻响的水声,是我的一种享受。
那天,我在阿勒泰地区富蕴县可可托海的神钟山下,听碧玉色的泉水在巨石间的涌动声,神经完全松弛了。听了许久后,我拿出手机,把这段水声录了下来,不时打开听,是想在游泳时,模仿这种轻响的水声。
轻响的水声,成为我游泳时的一个新标准:若是自由泳,悬肘移臂,侧耳入水,45度转体前伸,配合呼吸,双腿上下鞭式摆动。泳池里的水便被身体丝滑穿越,发出肌肤与内脏同时被洗涤的轻响。蛙泳、仰泳,包括蝶泳时,我都在控制自己的身体入水出水,而不溅起多余的水花。
在丝滑的游弋与水声轻响中,感觉魂魄也在游走,与我的身体时而合体,时而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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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在乌鲁木齐市红山游泳馆游泳时,回忆起1990年北京亚运会。那年,中国运动员获得金牌183枚,高居金牌榜和奖牌榜首位。每一块奖牌的取得,都被赋予“为国争光”的意义,那届亚运会对中国人而言,是一针强心剂。记得那时,我做了一张表格,每天观看各种赛事,做梦都在预测中国的奖牌数。游泳时,时时想溅出一片水花,越大越好,越响越畅快。
过去,我只是夏天到乌鲁木齐市红山露天游泳池或红雁池水库隔三差五游一次,待那届亚运会结束后,若没特殊情况,我工作之余天天来红山游泳馆游泳,还结识了一些游泳高手。一到节假日,便一起结伴往郊外的游泳场所跑,游遍了乌鲁木齐周边所有的水库,后来,还结伴往外地游泳场所跑。再后来,我爱上了冬泳,一游就是20多年。只要见到不同的水域,我一定要畅游一番,最好是来一次横渡才能安心。20多年里,我和几位冒险型泳友首次横渡了中国最大的内陆淡水湖——博斯腾湖,单人横渡了中国纬度最高、水温最低,唯一与北冰洋水系相连的乌伦古湖,直到游遍新疆所有的河流湖泊,包括新疆沙漠深处的湖,高山峡谷的湖,一个都没有漏掉,这期间,还游了长江、黄河、东海、渤海、黄海、南海等。
我游泳的高光时刻是在2005年,当年的我已42岁的年龄,代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参加了第10届全国运动会,在江苏太湖的公开水域比赛游泳。那次比赛虽然没有获奖,但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代表队赢得了本届运动会唯一的“精神文明奖”。赛事结束后,我经常拿出胸牌和秩序册向朋友炫耀,说我参加过全国比赛,就是国家级运动员。
回想那些年,我游泳时总想搞出一点动静,生怕水花小了别人不知道。
随着年龄增长,我对游泳不再那么狂热了,也不再喜欢搞得水花四溅。每天游泳一小时,泳技有了进步,蝶、仰、蛙、自由泳等,都尽量保持不击起多余的水花,而是学会借助水的浮力,丝滑游动,在水声轻响中享受体力向思维转换的奇妙感觉。
中国融入世界几十年,除了各种运动会,还加入了很多国际组织,举办过很多国际盛会。见多识广的中国人,不再像1990年举办亚运会时那么容易激动了。
相比当年的北京第11届亚运会,杭州第19届亚运会规模更大,参加的代表队、参赛人数和比赛项目更多,但不再以举国之力承办亚运会,而是由浙江一省筹办。低调与务实,成为一个有实力的大国应该有的气度与表现。就像游泳时水声轻响,不是用力小,而是技术更高、游得更快。(本文由石榴云/新疆日报记者蒋大伟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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