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新疆

看着远处的枣园麦田

听着渠边树上鸟儿的鸣唱

此情此景

人和自然和谐共生

画风轻松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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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尔艾格孜是喀什地区麦盖提县库尔玛乡的一个村庄。我作为驻村干部刚来这里报到时，说到这5个字，舌头总捋不直。后来，我把这5个字说顺溜了，便琢磨起它的意思来。

　　听同事老阿说，比尔艾格孜是“狼嘴”的意思。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里的狼很多，走路经常可以遇到，当地农民说，走到这个地方等于进了“狼嘴”。我问他现在还有没有狼，他说这些年没见过狼，胡杨林里倒是有很多野猪。

　　在村子里待久了，我感受到“狼嘴”的另一个含义。这里距塔克拉玛干沙漠不到10公里，自然环境恶劣。10年前，这里每年有170多天的风沙天，将人的生活吹得七零八落，人们一个个灰头土脸，日子过得如被狼嘴撕咬一样，故此被人们称为“狼嘴”。

　　后来，麦盖提县人在沙漠边缘种了两亿多棵树，彻底改善了这里的自然环境，风沙天少了很多。如今的比尔艾格孜村，享受着植树造林、防风固沙带来的红利，变得青绿满眼。“狼嘴”成了历史，也成了村里老人们的回忆。

　　一条县级公路和一条水渠距离不到10米，它们一白一黑，像两条腰带，系在比尔艾格孜的腰间，并行着一路向北。村子有5个小组，紧挨着公路和水渠一溜儿排开，有4公里长。从入冬后到初春时，水渠无水，村庄显得干瘪灰黄。谷雨过后，红的、紫的、白的、黄的各种花草，在各家门口、在路边渠旁、在田间地头竞相开放，一路走过，三步开花，六步有果，整个村庄生机勃勃。

　　村委会门口有5家商店，说是商店，其实什么都卖。艾尼家的商店早上卖包子，中午有抓饭和拉条子。他家隔壁的艾则木商店有麻辣烫，马路斜对面的克热木商店里有清炖羊肉、烤羊肉。来消费的人既有在村里的外来务工人员，也有本村村民，朋友来了就来吃上几串烤肉或几串麻辣烫，喝上一瓶啤酒，人间烟火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

　　当村庄洒满细碎残阳，几个纳凉的老人围坐在公路与水渠中间的文化长廊内，其中有我认识的胖胖的买买提，皮肤黑黑的小个子热合曼，喝半瓶啤酒就微醺的艾斯卡尔。他们切一个自家地里成熟的西瓜，再要几串烤串，看着水渠里的流水，边吃边聊。不断有人加入，不时有人接话，或低声慢语，或大笑几声，欢声笑语中，在农田劳作一天的疲劳被扔进水渠，随着渠水慢慢流远。

　　一辆毛驴车从公路上走过，迎面来的或并行的汽车都会减慢速度，看一下坐在车上的马木提。这时，马木提也会洋洋自得地挥动一下鞭子，他并不是打在毛驴屁股上，只是示意毛驴快一点，同时也向水渠边的人们打个招呼。小毛驴则显得格外精神，“呱嗒呱嗒呱嗒”四蹄加快，清脆有力地向前奔跑，有时还会“啊呃啊呃”地叫上几声。看着远处的枣园麦田，听着渠边树上鸟儿的鸣唱，此情此景，人和自然和谐共生，画风轻松有趣。

　　村民家的院子很大，通常一分为二，前院住人，后面养牲畜。前院门前都搭着和房子长度一样的凉棚，只是宽窄不一，或三米，或五米。夏天凉棚可以遮挡阳光，下面还能放一些物品，图凉快的可以睡在棚下。

　　乡政府还给村民提供了种菜的拱棚，春天可以种茄子、辣子、西红柿。勤快的人经常浇水施肥，种的菜都吃不完。我经常想，如果自家有这么一个大院子，种上各种蔬菜，再养上一群鸡，喂上几只羊，闲来炖一锅汤，岂不是人间美事！

　　村民阿依木是一位60多岁的女强人，10年间每年都种2000多亩地，把两个儿子也培养成了种植大户。她的院子收拾得非常干净，房前屋后果木挂果率极高。她曾因麦子收割后找地方晾晒的事情找过我，也在缺水时来村委会要水浇地，最后我们都给她圆满解决了。

　　那天，她和一个老太太提着一大桶西红柿送到我们驻村工作队。一边说，一边跟我们比画。她的意思是说，她一个人在家，院里种了很多西红柿，自己吃不完会烂掉，让我们帮忙吃。我说要吃就得付钱。她坚决不肯，说你要是给钱，西红柿就提走了。

　　村子有12家农户的葡萄架紧挨着，形成了一条500多米的葡萄长廊，架上挂满了串串葡萄，不经意间走过，头或手就会碰到葡萄。三伏天走在长廊里，阳光是绿的，能看见风从葡萄叶片间穿过，慢慢吹进心坎。

　　一位同事走过葡萄架下，感慨地说：“待葡萄熟了，我就站在葡萄架下，不用手摘，张嘴直接吃。这是多大的享受啊，这就是脚踩着热土品尝人生！到时候你们一定替我照张相，留住这葡萄架下的瞬间，今后葡萄熟的时候，无论我在哪里，都会想到大家，想到我们比尔艾格孜村的葡萄长廊。”

　　比尔艾格孜村每天在牛羊归圈中睡去，又在百鸟合唱中醒来。在这里，我认识了五六个买买提、七八个热合曼、十来个古丽，他们都是那么善良朴实。我习惯了早上天还没亮时三轮电车、电摩托的响声，那是乡亲们奔向田间地头、在劳动中寻找幸福的过程。

　　我听着比尔艾格孜村的声音，闻着比尔艾格孜村的瓜果香，漫步在这个生命中的重要村庄。它沉静于叶尔羌河边，依靠在沙漠边缘，这里有一种古老朴拙的民风，有耐人回味的意蕴，更有现代与传统的共存。（作者：肖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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