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新疆
在我的童年、少年记忆里
开垦河水量特别大
相隔不到10公里就横搭一座水磨
水磨木轮转动的轰鸣声伴随着哗哗哗的流水声
成了我们那代人抹不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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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垦河,全长90公里,流域面积371平方公里,最终流入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养育着两岸四五万农牧民。我家三代人生活在开垦河两岸,在我的童年、少年记忆里,开垦河水量特别大,相隔不到10公里就横搭一座水磨,水磨木轮转动的轰鸣声伴随着哗哗哗的流水声,成了我们那代人抹不去的记忆。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外公就在开垦河上游的杨家庄子附近,管理着生产队的两座水磨。记得磨坊内的面积大约有80平方米,一半为磨面区,一半为筛选区。磨房的木地板铮亮如鉴,为了保持磨房干净,看守磨房的外公不穿鞋袜。他还要随时注意料斗的进料情况,磨碎的粮食纷纷扬扬撒落在磨盘周围,外公将磨好的粗面粉装到粗细不同的筛子里,放到靠墙的木质筛架上,左右手各执一筛,欢快而有节奏地左右摇动,按照磨面人的要求筛出头茬面、二茬面、黑面和麸子(麸皮)。每当这时,外公早已白发白须白衣衫,活脱脱一个圣诞老人。只是那时我们没有听过圣诞老人的故事,也不知道什么是圣诞老人,在我的眼里,他就像一个会说话的雪人。
水磨以水为动力,推动装置在流水中的木轮转动,带动石磨旋转,把粮食碾磨成粉,对水流量的要求也不大,老人常说“只要一坝水”就够了。据《古城文史》记载:清朝、民国时奇台及周边地区只要有小河处,便可以见到水磨的身影,几乎每个村组都有一座。为了控制水量大小,人们在建有水磨的河道边开渠引水,使水形成落差,然后在渠的下方跨渠建成磨坊。过去村里人平时吃用的面粉用小磨子在家里自己加工,而在大忙或过年时,都会扛上粮食去水磨坊加工面粉。
水磨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以节能、无污染的方式将谷物磨制成面粉,在生产力落后的年代,水磨曾造福一方,为人们的生产生活提供了便利。水磨的构造主要由上下扇磨盘和木质的转轴、水轮盘、支架构成。上磨盘悬吊于支架上,下磨盘安装在转轴上,转轴下端装有水轮盘(平行于磨盘,悬在水面上空),以水的势能冲转水轮盘,从而带动下磨盘的转动。磨盘多用坚硬的石块制作,上下磨盘上刻有相反的螺旋纹,通过下磨盘的转动,粉碎小麦、玉米等谷物。但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和市场经济的发展,现代加工磨具的出现和利用,使得生产效率不高、产量低、粉尘大的水磨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也在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
但对于儿时的我来说,水磨转动时发出的响声犹如一首美妙的乐曲,至今记忆犹新。
在那个年代里,老磨坊是开垦河上唯一的建筑,也是河谷边上唯一有人烟的地方。流水悠悠,磨轮悠悠,岁月悠悠。老百姓的日子,就像悠悠的水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蓝天、白云、原野、村落、河流、水磨、炊烟、耕牛等组成的田园画幅里,周而复始。在水磨的吱呀声中,人们把玉米、小麦、豌豆、青稞磨成粉,每一次转动的响声都伴随着浓郁新鲜的五谷味道,让每个人的心里充满踏实。
那时,在外公管理的水磨坊前,常常可看到排队等候的乡亲们,他们或坐在渠沿上休息、或在换下的碾盘旁聊家长里短,或在磨坊西南角大榆树的树荫下纳凉,长长的树影与人影交织,一派欢声笑语。
悠悠岁月,几多沧桑。水磨在千年的流转中结束了它的使命,开垦河上的磨坊已被两岸茵茵绿树替代,但那褐色的小木屋却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中,成为我对已长眠于大地的外公,最真实的怀念。
作者:白云峰
新疆文化艺术研究会朗诵艺术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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