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云/新疆日报记者 银璐
“这是被修复师清理过的一个铜质箭镞,样貌很清晰。当时考古队员把它从墓葬中取出来时,被泥土包裹,表面还有大量锈蚀,基本看不出原样。”11月12日,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文物保管部主任闫雪梅介绍着该所即将被移交给新疆各地博物馆的文物。
修复后即将移交的文物。石榴云/新疆日报记者 银璐摄
当日,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将近年来新疆12项考古发掘项目出土的3175件文物,移交给疆内8个地州市的各级博物馆,力求丰富新疆基层博物馆馆藏文物的品类和数量,让各族群众共享考古发掘成果。
这次文物移交涉及考古项目的数量多,分布区域广,哈密市花园乡萨伊吐尔墓地、富蕴县海子口墓地、昌吉努尔加墓地、尼勒克吉仁台沟口墓地、乌鲁木齐萨恩萨依墓地、库车友谊路墓地等都在其中。这使得本次移交成为新疆迄今为止单次移交文物数量最多、类型最丰富的一次。那么,一件文物从出土到最终走入博物馆,需要经历怎样的过程呢?
出土文物大多“伤情较重”
“没有去过考古发掘现场的人,可能不知道文物出土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残损、破碎、脆弱的,陶器除了残破严重外,多数从形态上看还基本能辨认,但铜器、铁器特别是木器、纸文书、纺织品等有机质文物的‘伤病’就比较严重。所以,我们在发掘现场就要先对文物做临时性保护处理。”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馆员阿里甫江·尼亚孜说。
乌鲁木齐萨恩萨伊墓地出土的铜权杖头 资料图
在发掘现场,考古队员会第一时间把易损、罕见或有重要价值的文物送往研究所的实验室做针对性保护,及时清理、加固并为文物提供必要的保存环境。
记者曾在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见到一件木质箭囊,考古队员刚发掘出土时它已经酥朽,带回研究所后,文物修复师清除了它表面的泥土和腐蚀部分,但囊内的泥土却一时不能剥除,因为它酥化的外壳已无法支撑自身的形状。
文物修复师的妙手重生
年代久远、自然侵蚀、气候影响等原因给文物造成的“创伤”,需要修复师花费大力气“治疗”,比如在这次移交的文物中,有很多是破碎的陶器。移交文物的工作台上,可以看到多件灰色、褐色、棕色的陶壶陶罐,它们身上有拼接起来的残片,也有用白色膏体材料填补的部分。
乌鲁木齐萨恩萨伊墓地出土彩陶罐 资料图
“只要陶器的口沿、腹部、底部等关键部位的残片还在,那么修复师就可以把它还原出来,缺失的部分用专用膏体材料填补。”闫雪梅说,遗憾的是有些陶器的残片从材质和纹样上看都很有代表性,但关键部分的缺失导致无法完整复原。
乌鲁木齐萨恩萨伊墓地出土的一件彩绘纹样精致的圈足彩陶罐,出土时已是一堆碎陶片,腹部、口沿、器耳都有部分缺损,但经过修复还原了真实样貌,目前已移交乌鲁木齐市博物馆。
“一件文物从出土到进入博物馆的过程相对比较长,但随着高科技手段的跟进和运用,我们的考古发掘、信息提取、保护修复、研究阐释工作已经更科学、规范、深入。”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李文瑛说,“我们努力的方向就是将历史文物保护好,将其内涵挖掘得更全面、更准确,让文物‘活’着走到公众面前。”
研究者为文物书写名片
青铜时代的木质车轮和骨质冰鞋,春秋战国时期的彩陶罐、箭镞、料珠,汉晋时期的陶器、五铢钱,唐代的忍冬纹陶片和掌纹砖……这批移交文物或反映了历史上东西方文明在新疆的交融汇聚,或实证着历代中央政权对西域的有效治理,或体现着不同历史时期中原文化对西域的深刻影响,也为丝绸之路上各地社会经济文化发展及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程,提供了重要实物。
库车友谊路墓地出土钱币 资料图
文物走进博物馆的重要使命就是“开口说话”,充分展现历史事实。实现这个使命的前提,是文物工作者对文物历史背景的科学认定和精准释读。
“每一件走上博物馆展台的文物,都有自己的名片或身份证,它的名称、年代、出土地点、材质、功能、价值等信息,都要经过科学的整理、研究、判断。”李文瑛说,目的就是让公众看到文物的同时,了解文物的重要价值和其背后的故事,这才是展示的意义。
库车友谊路墓地出土唐代掌纹砖 资料图
一个考古发掘项目特别是大型项目,完成田野发掘只是走完了第一步,除了残朽的各类文物需要修复保护外,大量关于遗存的信息数据需要系统梳理,最终形成考古报告。文物移交进博物馆对外展示,必须要基于考古报告刊布内容。
“这个过程有时候会很长,但绝不能少或简化,讲每一件文物故事时,都要有对历史的敬畏之心,对学术的严谨之心。”李文瑛说。
近几年,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已先后向全疆各级共25家博物馆移交文物合计近5000件,极大充实了博物馆的展陈内容。
目前,本次移交的文物正陆续前往位于乌鲁木齐、伊宁、塔城、哈密、库车等地的各个博物馆“安家”,研究所文保工作者在文物的点交及包装、防护、运送方式上执行严格的操作规范,同时也向各地博物馆说明文物的保存条件,包括温度、湿度、光照等,确保文物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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