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会像一只候鸟,在某个季节,惦念一个方向”,写下这些句子的年纪,我正在北疆的一个小镇上,学着做一个孩子的母亲。
两岁多的儿子那时已经擅长小跑,只要听到大门外面有响动,就会叮叮咣咣地跑去开门。那是他最感兴趣的事情,每次打开门,不论看见的是路过的牛犊,还是散步的鸡,都会由衷地赞叹一句“哇”。年幼的他已经看厌了小院里的天空,只有大门外,能及时满足他的期待。
田蓉红近照。本人供图
对我而言,新疆日报也是属于我的一扇大门。初入职场,在平淡的工作之外,我试着写下的迷茫记录的生活被一次次折叠起来,放进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里,然后揣着它们穿过小镇短短的街道,去邮局贴上邮票,把它们郑重送向远方。
我还记得当时的样子,冬天的阳光照着雪,在我身后洒下温暖细密的光。
后来,那些文字再出现时,端庄地排列于《新疆日报》的“宝地”副刊的版面上。它们不再是被折叠过的字,我也不再是它们唯一的读者,我不知道会有谁如我一样,在铺满阳光的桌前或者温暖的灯光下读它们。但我知道,总有一些人,虽然素未谋面,却因为手捧同样一份报纸,分享彼此的故事。
田蓉红的作品《我的北方》发表在《新疆日报》宝地副刊上。本人供图
第一次,当我把写有我名字的报纸带回家,坐在冬日的阳光下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时候,儿子跑过来,坐在我身边问我,这是什么?我拉过他的小手指,指着一个字一个字给他读“我的北方,田蓉红”。他因为听到了我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快乐起来,及时回报给我属于他的惊喜——“哇”。
他不知道“我的北方”是什么,但他知道妈妈的名字,甚至能感知到那一张报纸带给我的快乐,这个和我一样在北方的天空下出生的孩子,用天然的爱意分享了我的快乐。
儿子未出生之前,我在镇上做宣传工作,我对那份工作有极大的热情,经常骑一辆二手嘉陵摩托车,去寻找一切可能成为新闻的事物,间或也写故事。
我曾凭着依稀的路的痕迹,穿过一个空荡荡的村庄。山脚下,无数的粉红椋鸟自由飞舞,翅膀上带着夕阳的光芒,我手中的相机镜头不足以远距离拍摄,一旦靠近,它们又纷纷起飞。后来索性不拍了,一个人靠着摩托车远远旁观它们的生活。
这些印在脑海中的画面,最终都变成了文字。从在《新疆日报》刊发第一篇散文《我的北方》之后,我多次接到编辑老师的约稿,在那些鼓励中,我写下了苏海图的月色、红石头的冬宰、索尔苏的一碗奶茶、高家湖的春节、古树、远方、梦想、回忆、年俗等,都是被《新疆日报》所收纳的记忆。
一回头,20多年的时光转眼过去,我庆幸自己,因为一份报纸的激励,年少时的梦想和热情依然还在。
而今,新疆日报创刊整整75周年,她的生日是12月6日,与我的生日仅仅相差3天。我写下这些文字,把它们发到电子邮箱,20年前去小镇邮局时的阳光远远映照着我的记忆。感谢这美好的巧合,感谢这么多年的陪伴,岁末年初,祝我们都好。
(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哈密市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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